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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t a Psychologist

Not a Psychologist

Yet

2024/01/01

二十岁的时候很向往三十岁,笃定那时的我一定已经掌握了关于生活的重要答案,不再迷茫和孤独。青春于我来说从不是恩赐,而是关于无知的诅咒。转眼这段路途过半,我越来越接近理想中的那个时间节点,也早已明白困惑不会随着时间而自动消失,一个关卡跨过去,未来也一定会有新问题出现。

值得欣慰的是,几年前困扰的我的问题确实已经逐渐消散,我甚至比曾经的想象还走得更远了些。这可能得益于我的幸运,或是我对自己的严苛,又或者只是单纯因为我的聪慧善良。我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做着自己热爱的事,克服了许许多多的困难委屈,达成了一个个值得为自己欢呼的小目标。不论从何种标准来看,我都已做得足够好。

我的世界里也不再只有自己。最近的几个月里,我接触到了 28 个来访者,以及和同事一起带领了一个规模在 10-15 人的酷儿支持小组。他们中有些人与我只是一面之缘,有些与我每周见面。我在咨询室里见证了许多眼泪,桌上的一大盒纸巾逐渐被消耗完毕,同时我自己也用掉了不少督导办公室里的纸巾。我感到自己在努力成为一个稳定的容器,接纳着人们的沮丧、无奈、愤怒、焦虑、痛苦,在稳定的背后,我也常常被来访提醒着自身的局限与不安。

我确信自己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改变世界,微小但不停歇的行动让我在面对更大的不确定时,少了一些不安和愧疚。我看到了更多的血泪与不公,我更加不明白世界运行的拙劣规则,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最终会不会有真正的意义可言。但我一直在听,努力地听,哪怕有时杂音会叫我耳鸣。我很庆幸,我长成了一个自己认可的人,被自己尊重的人,我知道这并不容易。我仍然在不断地修剪自己,为永恒的成长寻找养料。

我仍然很爱哭,甚至常常在人前哭。我相信我的 vulnerability 不是弱点,而是勇气。我可以哭着维护自己,哭着表达自己,哭着接纳自己。一些人见过我的眼泪,但我想没有人会认为我很弱小。2023 年的最后几天,加州处在反常的、多雨的冬天。我蜗居在家,很少出门,偶尔会摘邻居家柠檬树上的果子,偶尔在院子里小坐。这几日的生活有酒精,有泪水,有烟雾,有偶尔自我厌弃的时刻,也有随着音乐胡乱起舞的疯狂。

就这样,我度过了金子般的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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